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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转载校庆特别报道】老外在这里“听懂”中国

作者: 发布时间:2016-04-01 点击数:

重建中国民间历史文献数据库用国际语言阐释中国经济

老外在这里“听懂”中国

厦大教授用自己的方式讲精彩中国故事

(本文原载于《厦门日报》2016年4月1日A07版)

在厦大国际化办学征途中,相对于科技,诸如文经史哲等社会科学被认为是一个难点。今天我们带您看看厦大人文社会科学学者是如何用外国人懂的语言,讲述中国故事。

即使是厦大老师,未必知道学校里国际化牛人之一,是位不会说英语的文科教授——他时常被哈佛大学请去做研究,给学生上课,但他只说中文。

他叫郑振满,厦大历史系教授,从事民间历史文献学。他以很多人始料未及的方式实践国际化办学,“江湖”上有不少传说,譬如说,郑振满不说英语,逼得老外为了和他说上话,只得和这位莆田人学中文,这下可好,最后都练就一口流利的莆田腔普通话;他的一位合作伙伴是美国人,去年当了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系主任。一位外国人居然被聘为中文系主任,可见师傅功夫了不得。

虽然事实大体没错,但郑振满更愿意向人说明一个道理:我们从事民间历史文献研究的,相当于卖“土特产”,没有道理做得比老外差。如果做本土的东西都做不到世界第一,就说不过去。

而和民间文献研究这类“以我为主”不同的是,厦大经济学科基本上是“客场作战”——长久的计划经济使得中国现代经济学落后于西方。

厦大走向世界,上述都是很独特观察点,并引人深思——国际化办学,并非只有单一的方向。同时,怎么用老外懂的话来讲述中国故事,不仅仅是语言,实力也是“通行证”。

(本版文/本报记者 佘峥 通讯员 李静)

郑振满

厦大历史系教授

从事民间历史文献学研究

为和他说话,老外特意学中文

郑振满说,刚刚改革开放那会儿,很多老外已蜂拥到厦大,这些汉学家是去拜访他的老师、厦大历史系教授傅衣凌。傅衣凌被认为是中国社会经济史学主要奠基者之一。

郑振满还记得,他们对傅老师毕恭毕敬,争先恐后地说,我们是来“朝圣”的!还表白:傅老师的书是他们在国外读研究生的必读教科书,不过,苦于中国当时没有对外开放,只好用盗版书。

过了十几年,郑振满也和他的老师一样接受外国人的“膜拜”,他研究的是民间历史文献,后者指的是在民间日常生活中形成的历史文献资料,包括族谱、碑刻、契约文书等等。

这里有个背景,历史学原本研究主要对象是文献,但是,能留下文献的都是极少数的精英,相当于研究少数人。人们越来越认为,这是不科学的——社会科学要解释所有人,研究对象应该是全人类。换句话说,研究者的眼光要向下,去研究全民。而一旦转向普通百姓,就必须去找民间历史文献。

“眼光向下的革命”在二十一世纪更是风生水起,不仅如此,近年来中国重拾传统文化传承,以及核心价值观的提出,民间历史文献研究也迎来新机。甚至在世界范围内,它被认为是解决现代病的手段之一。

而郑振满像是九段高手,早就洞悉一切,他说,这得益于傅衣凌,上个世纪四十年代,他已经主张从老百姓的立场看中国的历史。郑振满举例说,傅老师要求要研究明代怎么回事,就要看明代老百姓怎么生活。

和哈佛联手 重建民间历史文献数据库

先人一步使得郑振满成为民间历史文献学的大家。

近二十年,郑振满一半时间走出书斋,进村找庙、进庙找碑,剩余近一半被邀请到国外做研究,一个最密切合作者是现任哈佛大学费正清研究中心主任。他们请他去给学生上课,搞研究,有一次上完课,两个老外跟着他回厦大继续学习。

这位不说英语的教授有时到哈佛,不是去上课,也不是做研究,人家是找他去聊天,去发呆,郑振满和他哈佛友人有一个读书会,每隔一段时间,大家聚在一起读书、讨论。

现在看来,郑振满之所以在国际化办学上走上“康庄大道”,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其实一直在走向世界。他到哈佛,经常听到一句话:不懂得数位人文学,就没有就业面试机会,他因此开始关注大数据时代民间历史文献研究的新方向。

2009年,郑振满和哈佛大学费正清研究中心联手,启动大数据时代民间历史文献学建设的一个庞大工程——开发“中国民间文献与地方史数据库”,这个系统最初是哈佛大学开发,但是,它的英语语境和中文文献格格不入,郑振满在厦门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繁荣计划的支持下,重新构建了数据库系统。

厦大版的民间历史文献数据库最特别之处是:它是历史和地理时空的结合——把田野上搜集到的历史资料,不管是文本的、图像的还是访谈的资料,都放到特定的时间和空间点上。郑振满举例说,系统呈现出的是一张地图,今后,你只要点击上面的一个地点,有关这个地点所有的民间文献和地方史资料,都会显现出来。

郑振满认为,一旦系统建成,厦大将成为国际学术合作平台,全世界的同行学者都会用到它。

洪永淼

美国康奈尔大学终身教授

创办厦大王亚南经济研究院

用国际语言讲中国经济

用外国人听得懂的话语讲中国故事

厦大社科处处长陈武元说,对于人文社科来说,国际化的关键是要用国际学术标准来评价我们的研究成果,用外国人能够听得懂的话语讲中国故事。

在这方面,厦大经济学国际化试验田——王亚南经济研究院就是讲中国故事的高手。

相对于郑振满的“主场作战”,厦大经济学的国际化办学征途,更多的是“客场作战”——10年前,不仅厦大,整个中国的大学经济学都和国际脱轨得很厉害。10年前回厦大的美国康奈尔大学终身教授洪永淼,当时和厦大签订合同,校方提出要求之一是:一年要请四位国际知名学者。可见,虽然厦大经济在国内一直大名鼎鼎,但是,在国际化方面,当时还十分“幼稚”。

以现代计量经济学见长的洪永淼回国后,经常听到一句话:要讲述中国的故事。他也认为,中国改革开放成功转型发展经济的经验,如果能从经济学理论阐述,原创出经济学说,肯定会引起反响。但是,他说,问题是怎么讲述中国故事,要用国际同行听得懂的“语言”去讲述中国故事,不能用只有中国人懂的话去跟外国人讲中国故事。

洪永淼所说的“语言”,除了真正的语言之外,其实更重要说的是经济学分析方法、理论框架等西方现代经济学,特别是以数据为基础的实证研究方法,即任何经济理论都必须经过实证验证,看看这个理论能不能跟数据相吻合,能不能解释这个数据,解释这个线索,而不只是一些逻辑不严的条条框框。

从两个人到常态化

越来越多诺奖得主到访厦大

应该说,经过10年,厦大王亚南经济研究院和经济学院都成为讲述中国故事的高手,洪永淼认为,一个例证是:我们有能力在国际的一流乃至最顶尖的学术期刊发表原创性的论文,和国际同行同台竞争。2014年,厦大发表的SSCI(社会科学引文索引)论文数,近四成来自上述两个学院。

越来越多的经济领域顶尖人物也听得懂厦大经济学的故事,也愿意来听。10年前的厦大校庆,洪永淼邀请了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,被视为稀罕之物,5年前的校庆,他邀请了4位诺奖得主。之后,诺奖得主并不只是厦大校庆的点缀,他们越来越频繁地到访厦大,并进入常态化和实质化。上个月来访的诺奖得主詹姆斯•赫克曼教授,除了一场面向全校的公开演讲外,还参加了一整天的学术研讨会,为年轻教师指点迷津。

洪永淼说,国际化不能“另起炉灶”,自搞一套,必须先融入进去,哪怕现有的国际规则对我们并不公平。但是,等到你力量壮大到一定程度,你就可以把客场变成主场,可以改变规则了——在国际学术舞台上,还是实力说了算。

【人物】郑振满教授的洋朋友

宋怡明(加拿大):为研究福建家族史 住进乡下豆腐坊

郑振满经常被问:一个研究民间历史文献的,到底能从国际化中获得什么进步?他经常跟人们讲哈佛大学宋怡明的故事。宋怡明就是那位跟着郑振满学了一口莆田腔普通话的加拿大人。

大约在1990年,宋怡明来厦大找郑振满拜师,研究福州某家族史,郑振满回绝了这位愣头小子,理由是:你还没有结婚,没资格。宋气得不行,把这事牢牢记在心里,当他结婚时,特地把郑振满请去。

宋怡明后来到厦大当高级进修生,跟郑振满研究福建家族史。他原本可以在图书馆做研究,却跑到福州乡下住了一年多,住在一家磨豆腐的作坊,那家人只有两间房,这位老外就和他们的三个孩子住在一间。

郑振满说,故事还没完,那家人家每天早上三点就要起来磨豆腐。宋怡明这么“虐”自己,连郑振满都看不下去了,他劝他:你又不是没钱,村里比这好的房子也不是没有。但是,宋怡明的理由是:村里是有派系的,所以,我不能住在任何人家,否则,我的调查就没法进行。这家磨豆腐人家是外来人,我住这儿,谁也不得罪。

丁荷生(美国):抄碑刻三十多年 当上中文系主任

郑振满经常用这些学术洋“劳模”来教育他的学生,去年当上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系主任的美国人丁荷生也是其中一位,过去三十多年,他只做一个项目:一个庙一个庙去抄碑刻。郑振满说,我们下乡抄碑刻,一般都是利用寒暑假,要么很热,要么很冷,骑过摩托车,坐过拖拉机。丁荷生看到碑刻不清楚,就会马上用自己袖子去擦。

郑振满认为,这种对学术近乎痴迷的求知精神,是他在国际化办学中的一大收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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